第595章 路克，你不是人
“箱庭都来了吗？”
“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两个世界靠在一起似乎也挺正常的。”
死神路克觉得这没毛病。
箱庭和弒神者的世界，其实有著很强的相似性。
就比如说，在弒神者的世界当中，神话和眾神的存在，並不能混为一谈。
人类编织了神话，限制了眾神，眾神也因此从神话中得到了属於自己的权能。
他们的力量得到了全方位的【註解】。
这对於生而神圣的眾神而言，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正因为太过神圣，所以超出了进化的概念，以至於想要明悟己身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人类对眾神的【註解】，也成为了唤醒神圣的奇蹟之力。
但是由於神话仅仅只是人类对於眾神的【註解】，所以並不能將神圣的全部概念彻底解析。
所以，才会有不顺从之神的出现。
眾神扮演神话，但眾神並不是神话。
箱庭，亦是如此。
在箱庭，神话与神群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无数平行时空的祭祀、诗人、魔法师之类的傢伙，可以通过神话中相应的仪式，召唤出神群当中相对应的存在。
而不是真正实际的召唤出神话当中的神明。
箱庭拥有百万神群，就连各个掌管神群的神王都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神明，背地里到底顶著怎样的身份。
更何况，在神话中，所谓的神性与怪物性是出於先天性还是后天性，都会造成很大的区別。
前者大部分是世界的概念直接具体成形，而后者通常是基於生前的行动。
就比如说，《封神演义》和《西游记》是从箱庭流传出去的神话之一。
正常情况下，箱庭的战斗是诸神举办的代理战爭，外界根本无从知晓。
然而这两个神话却由於谜之因素，造成外界与箱庭的情报混合，最后產生混乱的时空问题，导致人类史受到一定的影响。
就比如齐天大圣孙悟空在箱庭是个女猴子。
但在外界，却是公认的尖嘴缩腮，火眼金睛的孙行者。
所以，在【神群】当中，神明的灵格与外界的人类史紧密相关。
通过在歷史的擬人化、统治者的神格化、祖灵崇拜等多个领域里，神群从人类身上获得信仰，编织成灵格从而诞生。
因此神群的消灭，意味著人类史的改变。
相对应的，人类史的改变，也意味著將要波及神群的存在。
从这一点来看，箱庭的神群与人类的联繫，要比弒神者的眾神和人类之间联繫要紧密的多。
最起码，路克率领弒神者屠戮神域，並不会对神域之下的平行时空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也可能是当初编织神话的人类，特意给后世人类留下来的漏洞。
他们固然弱小，却不愿一直为奴。
纵使神明与人类深度绑定，能够使得人类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诞生出类似於英雄，半神那样的存在。
但是，这也会使得他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就如同箱庭世界的神群与人类那般——人类史彻底沦为了箱庭神佛完善自己世界观的试验场。
一个可以同时容纳多种世界观的神造世界，是神佛成长的避风港。
那些面对真实世界的规则排斥无法支撑下去的世界观，只要不是太过糟糕，就能依靠在箱庭核心处维持下去。
而对二位数来说，在规则的详尽度上不弱於箱庭，有能力依靠自身的世界观在既定的真实世界观下支撑下去。
没有箱庭前，神佛出一分力，获得一份收益。
救了人类被人类信仰，杀了人类被人类仇恨。
这很公平。
神佛得到了他们应该得到的功绩。
但有了箱庭后，这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神佛只需做出一份功绩，通过箱庭收束后，能获得百份千份的功绩。
但是，神佛得到的多了，自然有人少了。
那些真正在建设人类史的人，应有的功绩被神灵拿走了。
以瓦特改良蒸汽机为例。
因为『结果已经收束』，所以『就算你瓦特不改进蒸汽机，也还有雷特或者雪特之类的傢伙来改进蒸汽机』。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现象出现——功绩是奠定了收束功绩的神佛占大多数。
瓦特辛苦改进蒸汽机，只是顺应了神佛收束功绩的结果。
九分归神佛老爷，剩下那一分，还得孝敬好各路大神，最后那一丁点，才是给真正创造出功绩的人类。
就这，你还得跪地感谢神佛大老爷赏你条活路呢。
类似的情况，普遍存在於各个领域中。
要说占据功绩也就罢了，毕竟好歹人类也能跟著喝口汤底，攒个几千上万年，指不定能憋出来一位天纵奇才，反攻神佛。
到时候，吃多少就要吐多少出来。
但是，最大的问题是，神灵从人类史获取的功绩——神佛全都拿来构建世界观，用於衝击二位数了。
不仅如此，神佛从人类史获得功绩，却始终不承认自己是人类史的一部分。
可以说任何构建世界观的三位数神佛，都是人类史的寄生虫。
二位数的神佛，那就不单单只是寄生虫，而是从人类史身上割肉，是强盗和土匪。
想要吃干抹净的强盗土匪，把已经彻底消化掉的“酒肉”再吐出来。
那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不是人类史涉及到意志和灵魂，而绝大多数人类都不想自己的意志和灵魂被外人加以评价，秉持著自己的意志是自由的態度。
人类是这种態度，人类史就是这种態度。
也正是这种全面抵制的態度，才给人类留下了最后一丝喘息的机会。
別看当年金丝雀他们组织阿卡迪亚大联盟，封印人类最终试炼，在下层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但实际上，他们压根就没触及到真正的核心。
是，跨越了人类最终试炼，的確是在箱庭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奇蹟。
不过，这又如何呢？
真遇到上面的大黑手，在箱庭名震一方，令百万神群为之震撼的阿卡迪亚大联盟，照样不是一夜之间就被彻底团灭。
初代盟主春日部孝明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失去自己所有的人类因子，不再是人类种。
军师金丝雀被放逐出箱庭，由於过度压榨灵格潜能，寿尽而亡。
其他主战成员更是死的死，伤的伤，逃得逃，共同体被剥夺名字，只剩下一只黑兔领著上百位幼童在箱庭艰难求生。
一夜之间，在下层几乎没有对手的阿卡迪亚大联盟，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要不是金丝雀气不过，赌命烧出来一位人类最强的原典候补者，估摸著阿卡迪亚大联盟这辈子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当然，这所谓的翻身，也仅仅只是恢復到了阿卡迪亚大联盟原本的状態。
並没有什么太大的实质性突破。
神佛，依旧是箱庭舞台的主流。
二位数，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十七位。
路克们甚至怀疑，要是没有他们的出现，估摸著就算是原本的剧情彻底完结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办法推翻现如今人类所面临的险峻局势。
要么，人类史被神佛吃干抹净，彻底收束，人类和人类史成为神佛的“奴僕”。
要么，人类史不接受永久的收束结果，颓废之风降临，神佛集体跑路，再找个地方建立箱庭，人类彻底玩完。
前一个结局很惨，后一个结局更惨。
一句话——人类吃枣药丸！
“弒神者世界的人类好歹还有贏的可能。”
弒神者世界的量级不算高。
原主角开开掛，再加上潘多拉的辅助，也不是不能贏。
“箱庭嘛……”
美少年路克摇了摇头。
“这我真的看不到贏的机会。”
上面一堆神佛压著。
先不说那十几个全知全能的二位数，就是下面的百万神群，都够人类史喝一壶的了。
想要掀翻箱庭，其难度完全不亚於再创造一个新的箱庭，並將其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原主角逆回十六夜这种开了一直没关的怪物，都没办法做出什么太大的改变。
无非是，在几千年以后，给箱庭留下一个新的问题儿童的传说罢了。
但这改变不了箱庭，也救不了人类史。
“人类史不行，很简单，我成尊不就是了？”
箱庭路克淡笑一声，一手搭在大爱路克的墓碑上，自信满满道。
区区百万神群，区区二位数，不过是插標卖首之徒，土鸡瓦狗之辈！
他现在保底多元，多元之上的路子也不是没有晋升的希望。
不论是箱庭沾了一丝丝多元特徵的二位数强者，还是那所谓的半步一位数颓废之风，都不过是他一巴掌就能解决的事儿。
“那么问题来了，你还是个人吗？”
死神路克插话。
箱庭路克笑脸一僵。
他是不是人？
这的確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儘管主观上箱庭路克认为自己还是个人类，但实际上要是真论起来，他和人类已经压根搭不上关係了。
战锤40k的罐头们都比他要像人。
先是以复杂到让箱庭中枢这个只会按照规矩办事的死脑筋都为之愣神了十几分钟的超多种类的灵格，將自己的实力硬生生叠到了四位数破格的程度，其复杂成份甚至让白夜叉都为之讚嘆——
“咱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杂种的人！”
不是骂人。
是陈述事实。
箱庭对於人类种的判定其实算是比较宽鬆的。
就比如说阿卡迪亚大联盟初代盟主春日部孝明。
他的恩赐是生命目录。
能够从所有生命体上收集情报，从“目录”採样，然后“进化”以及“合成”，让持有者持续进化的单一系统树。
具体表现，就是让一个人类在短时间內进化出其他生物的力量，特性，天赋……
甚至，他还能够模擬箱庭“最强种”的力量。
也是由於如此恐怖的恩赐，他被白夜叉誉为神代以来最强的大天才。
但是，如此强大的恩赐並非没有限制。
一旦使用了超过蓄积在“生命目录”中的灵格总量时，为了保护使用者自身，会暂时性地停止机能。
可是如果要是使用者还想要强行动用“生命目录”，那么他体內將会逐渐出现“感染”的跡象。
也可以说，不当人了。
使用的时间越长，春日部孝明体內的人类因子就越少，直至被某种幻想种的生命因子彻底占据，脱离人类的身份。
当初春日部孝明作为阿卡迪亚大联盟的王牌，曾经与“阶层支配者”大联盟全军一同討伐破坏月兔一族故乡的人类最终试炼——阿兹·达卡哈。
不过，由於在作战中不断使用“生命目录”，不知不觉间失去了人类的因子。
作为方便根绝人类的，史上最强的试炼而显现的魔王。
这些最古老的魔王曾经摧毁百万神群，而且这数字並非比喻。
能战胜人类最终试炼的人选，只有破解各魔王灵格指出时代的末世论之谜的人类，否则就算是三位数的全能者也无法战胜对手。
而失去了人类这一身份的春日部孝明，最终也只能把阿兹·达卡哈封印起来，並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跨越人类最终试炼。
或许，也正是由於春日部孝明这个当时的人类最强者之一，失去了自己的人类身份。
黑天才有机会，对阿卡迪亚大联盟下黑手。
但是，面对春日部孝明都没有说什么的白夜叉，看见路克的第一眼，就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这么一个“最杂种的人类”的评价。
真龙，仙人，巫师，数码生命体……
这么一堆灵格加在身上，路克还能维持人类的身份，简直是一个奇蹟中的奇蹟——从箱庭创建以来，前所未有的奇蹟。
不仅如此，在箱庭路克一步登天，以洛基的双生世界树打造出来的宇宙观晋升二位数以后。
他身上的人类身份更是淡薄到几乎一丁点也没有了。
那么大个洛基掛在上面呢。
箱庭中枢只是按照规矩办事，但它又不是白痴，这要是还把路克看作人类，它直接原地爆炸得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我记得，人类史好像都不认可你是人类吧……”
死神路克语气复杂。(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