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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荒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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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直到有一日,阙涿说时机已成熟,她只要在深夜时打开枫木林的结界。
      “你跟寻幽我只能带走一个。”他低声笑了笑,“你现在杀了寻幽,我便带你走。”
      ……
      辰枢觉得自己问错话了,这受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他以为她会想要一个始终。
      从此之后她便在枫木林住下,因为在法阵上小有所成,时常能不惊动别人出入结界与阙涿见上一面。
      辰枢垂眸看了地上的寻幽一眼,走过去蹲下,把一颗丹药塞到她嘴里。又对她道:“落阶,我们该走了。”
      “她死,或者她留在这里。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临渊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阙涿他们快来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染血的衣袖,又继续往前走。
      “但是寻幽从醒来到现在,都不愿意说缘由,只是承认枫木林屠杀确实是她与妖族联合。”
      “反正仙族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
      她并不想要。她明白自己是自私的,为了报阙涿的救命之恩,她把枫木林的人推去死。为了自己不被折磨,寻死丢下阙涿。
      临渊把落阶放下,站起身召唤出渡魂剑。
      枫木林的人都好,但是她每一日都盼着阙涿来接她离开。
      “至少都在我预料之内不是吗?”
      落阶咳嗽一声唇边又溢出鲜血。
      直到落阶的出现。她蓦然拨开迷雾看清前路,她觉得自己找到解脱之法了。
      不过没有用,枫木林的人都留在那个下着血雨的夜晚,她也不例外。
      她抬头对他粲然一笑,唇边鲜血艳丽,苍白如雪的脸却美得不可方物。
      所以当他们采摘了那丛仙草后遇到妖兽时毫无招架之力。
      还没来得及接话,临渊便看到水涧那头走来一个男人,一身月白色衣衫,玉冠束发,摇着折扇缓缓而来。
      落阶更诧异地看向他。
      ……
      小师弟为了掩护她逃走葬身妖兽腹中,她自知逃不过,却在这一刻,阙涿从天而降。
      大约是两次的救命之恩和一路相伴被护着的依恋,她刹那哭得梨花带雨,问阙涿是不是嫌她是累赘。她不想去别的仙泽,也不想寄人篱下。
      眼前是山宗的百级台阶,她站在下方,看了一阵,终是决定不上去了,她不喜欢走台阶。
      辰枢:“确实。”
      临渊嘲讽一笑,“怎么?当我不存在吗?”
      落阶看着天边不断变换的云,淡淡地开口问道:“寻幽安置好了?”
      寻幽残害族人应该回去接受审判,而不是她一刀了断。
      落阶说:“回去,给枫木林一个交代。”
      抚慰了枫木林的亡魂,也不算背叛阙涿。
      但是阙涿夸她做得很好,“很多高阶妖兽已接近化形,此次吃掉枫木林的仙族,妖族的势力又壮大了不少。”
      山宗的牢狱原是用来关押活抓的妖兽,现在是叛族的罪人。
      指腹揉弄着细腰。
      落阶笑了笑,“临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算无遗策?”
      辰枢摇着折扇,淡定得仿佛只是来游山玩水。
      夜半月色明媚。
      拦着她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拿出羊皮舆图瞧了一眼,“过几天我要往西行了。”
      直到不道山被妖兽冲破,师尊师兄们都提着武器上前迎战,而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在栈道从早上坐到暮色降临,辰枢才从山宗回来。
      “别动手。”落阶握着临渊的手,借着他站起身,朝辰枢走去。
      血雨像一场诅咒,她也没有逃脱。每天夜里的梦,都是枫木林的惨叫和妖兽撕碎残肢的声音萦绕耳畔。她每次醒过来皆是一身冷汗。终于在一次午夜梦回时,她把匕首送进了自己的胸口。
      那一夜的屠杀让她想起不道山被踏平那日的光景,她觉得她应该时疯了,不然怎么会答应阙涿打开枫木林的结界,让妖族的人进来呢?
      “算我多管闲事。”
      两人一路南下,路上遇到许多形形色色的妖兽,阙涿一人抵挡尚且游刃有余,顾着她便太吃力了。
      他一身血,捂着伤口转身就走,寻幽叫住了他。
      她那次没有死成,便再也死不成了。
      临渊只是看着她,岿然不动。
      那夜的不道山火光冲天,妖兽一只只死去,而不道山的人也一个个被啃食。
      她想不通。
      “临渊,在此处打起来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应当知道的。”
      那日阳光正好,碧空如洗。
      寻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日复一日的煎熬,死了方能解脱。
      “那你为什么会救我?”寻幽不懂,她与他只是萍水相逢,他为了救她失去了一臂,还诛杀了同族。
      但她确实灵力低下,甚至没有抵挡妖兽的第二下爪子,她以为她要死了。阙涿第二次从天而降,救她于妖兽利爪之下。
      寻幽犹如久旱逢甘霖,窥见了一丝希望。
      阙涿冷笑,“你在想什么?”
      她没有回答,咳嗽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沾染他的玄色衣袍。
      拉住他手臂的手松开。
      直到人越来越少。
      那是她第一次与阙涿相遇。
      辰枢站在他们十步开外,道:“落阶。”
      落阶摇摇头,“我没有资格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