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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妖鬼他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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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3章
      晏听霁的声音便也从未消失。
      许是到后面哭累了, 她趴在床侧睡了过去。
      *
      晏听霁再次睁开眼时,自己成了西岭里的一缕幽魂。同那些黑雾一样, 他四处飘着不知定踪。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只是会怎么样,他不清楚。
      从他出现在这个世上, 对任何事物都是保持有一定好奇的。当初被绑回王宫之前, 他在一个半邪半仙的老道那生存。在此之前便无任何记忆了。
      这老道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也专门给自己身上下了咒印, 防止他不听话逃跑或是做出什么对老道不利的事情。不过老道只会叫他去杀妖, 杀了妖后取丹递到他手上。
      晏听霁是无所谓。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杀些妖而已, 还能给他练练手。
      直到有一天,这老道死了。是被另一个老道杀死的,很凄惨,双手双脚都被打废了,且杀他的那个老道口中振振有词,念他为“妖道”。
      于是新的老道把他捆了回去,带回了王宫。
      接着, 他看见了辕邈。
      这个让他第一眼就觊觎上的女子。
      沉稳、貌美、居高临下的姿态,让被迫坐在草筐子里的晏听霁陡然萌生出不该有的绮念。
      那时他就在想:这是他的。
      她就该是他的。
      刺目的日光垂直打照在那双琥珀色眼里,将其映衬得通透明亮。细碎的光色中闪烁着浓浓的欲望,是占有、渴慕、恋求。
      如愿进到她的宫殿之中,晏听霁才发现自己以前在老道那所行使的办法根本行不通。
      她是个女子,是个聪明的女子。
      想完全占有她的念头在入宫第一夜里就有了,可是没能成功。
      他想,算了。
      按着辕邈说的去做也不是不行。
      只是在这座宽大的宫殿里,他实在是觉得无聊。辕邈给他立了很多规矩,若是不肯听从,便不让他上榻睡觉。晏听霁刚开始还觉得委屈,自己之前在那老道那虽说也没那般自由,却也比这要少很多拘束。
      老道会让他去杀妖,辕邈不会。
      不过辕邈会给他软床睡,老道不会;辕邈会给他吃好吃的,老道不会;辕邈会哄他,老道不会;辕邈会偷偷带他出去玩,老道还是不会。
      辕邈还给他取了名字。
      这样一对比,似乎待在辕邈这里要比待在老道那好很多。
      那规矩多一点就多一点吧。
      他只听辕邈一个人的。
      意识消散前一刻,他听到了少女那虔诚的心愿。
      她说,她愿意与他结为夫妻。
      她说,她愿意做他晏听霁的妻。
      在初雪遍山之际。
      晏听霁听到这些话时,拼了命地想回到她身边抱住她。
      眼中激动不假,但事与愿违。
      他知道的,她全都记起来了。
      之后便是他漫无目的地飘行在西岭境内,跟那些神神叨叨的黑雾到处乱撞着,这些黑雾时而清醒,时而发狂。他试过离开西岭,可是行不通。
      清醒的时候,它们就会特意靠近晏听霁这新来的。
      谁叫他不是和它们一样变成黑雾,而是以人形的方式存在的。这些黑雾只有在生人进来的时候,可以借助那些未腐化的尸体寄生,吓唬吓唬进来的生人。
      毕竟闲了这么长时间,看见生人也是很新鲜的事。
      它们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晏听霁说:“被人用剑刺了。”
      然后它们就窸窸窣窣地交谈起来,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鬼语,晏听霁听不懂。
      过了好久,它们就说:“你以后惨的地方还多着,跟我们一样,永不见天日地在这稀里糊涂地游散着吧。”
      晏听霁好奇:“那你们是怎么死的?”
      有的说:“我不记得了。”
      有的说:“好像是被谁杀了。”
      又有地说:“我好像是自己杀了自己。”
      竟还有人说:“我好像是自愿到这的,但是很痛苦,谁知道变成这个鬼样子。”
      “......”
      挑起了这个话题,它们嘴里就没完没了地说着,仿佛讲不够,从天黑讲到天亮。
      不过晏听霁从中得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这些人皆死于非命。
      当他们不清醒的时候,晏听霁就会想辕邈想到发狂。
      他想抱着她,他想见她。
      好在他的灵力仍在,虽是不比以前,对付这些神志不清的黑雾倒也绰绰有余。
      想见她又见不到,晏听霁只好趁着它们不清醒,抓一个打一个。
      直到心里畅快些他才停手。
      可是他还是想见辕邈。
      听她那时的语气,像是要哭了。晏听霁看不得她哭,也看不得她难受。她一难受,晏听霁就会觉得这个世上的人都该死。
      他揪着这些连连求饶的黑雾一顿暴打,打到最后它们清醒了也不敢靠近他。
      渐渐的,那些黑雾都怕他,不敢同他讲话。
      直到他被困在西岭的第四日,压抑的哭声低低落入他耳。很熟悉,也让他为之一颤。
      晏听霁扯着几缕黑雾问:“你们可有听见什么哭声?”
      它们皆是否认:“不曾,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