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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土赶海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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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
      不止是停下,夜色里,铜水迅速凝固,就像结冰似的,很快就塑模成型。
      整座葛家村都变成铜铸模样。
      韩奕乾脊背渐渐蹿上一阵寒意,他真的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一秒了。
      “你之前说鸽子在找离开的路,鸽子们找到了吗?”他问林戈韶。
      “还没有。”
      韩奕乾瞬间泄了气。
      但沮丧还没过三秒,就直接被恐惧所替代。
      因为在桃树下,一个诡异的、披头散发的女人缓缓显出了身形。
      她赤/身裸/体,黑色长发披散遮在前面,手臂和双腿都非常纤细,尤其是她的脚,一只脚穿绣花鞋,另一只脚则是血肉翻开,红彤彤的,格外凄惨。
      这是“铸钟娘娘”!
      看见她的一刹那,两人瞳孔收缩,身体紧绷,胸口就涌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心感。
      韩奕乾咬紧嘴唇,脸色死白。
      这女鬼怎么一直盯着他们,他们现在可没有穿鞋啊。
      但是,女鬼没有走,只是在树下一直凝视他们。
      针扎一样怨毒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两人心脏剧烈跳动,胳膊上都渗出了冷汗。
      “她缠上我们了。”林戈韶突然说。
      “为啥?”
      “她知道是我们弄坏了她的钟。”
      韩奕乾牙疼似的咧开嘴:“那怎么办?难道她想抓住我们重新铸一口铜钟?”
      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戈韶蹲在树干上,缄默不语,过了片刻,他忽然伸出手,摸了摸肩膀上的一只白鸽。
      这只白鸽抖了抖羽毛,便如射出的箭矢一样斜冲下去。
      韩奕乾一眨不眨地看着白鸽的动作,白鸽竟飞到了符箓前,用鸟喙啄符箓的边缘。
      “准备好!”林戈韶说。
      韩奕乾绷直身体,在白鸽啄下符箓的刹那,铜水便灌入桃树,整棵桃树就开始剧烈摇晃。
      二人纵身一跃,朝下跳。
      降落的途中,林戈韶伸手抓住白鸽嘴里的符箓。
      地面是凝固的铜汁,刚落地,女鬼就伸出手臂朝林戈韶迎面攻来。
      林戈韶将符箓迅速贴上女鬼面门,女鬼立刻缩起身体,发出惨痛的哀嚎。
      被符箓贴上的地方开始冒烟,嘶嘶灼烧。趁着这个机会,两人撒腿就朝外逃命。
      “咱们现在朝哪儿逃啊?”路上,韩奕乾问。
      现在子弹所剩无几,符箓也用掉了,两人也精疲力竭,要是再冒出一只诡异,那他们绝对是九死一生。
      “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跟他不同,林戈韶表情倒是出奇的淡定。
      “算了算了!”被他的镇定感染,韩奕乾也稳住心神,专心于当前的逃亡。
      但是,一张符箓无法阻挡“铸钟娘娘”的追杀。
      “铸钟娘娘”撕掉符箓,又迅速追来,眨眼就缠上了林戈韶的背。
      一只白鸽发出预警的咕咕叫声,另一只则用嘴去啄女鬼的手臂。
      女鬼被干扰,情绪愤怒,伸出手掌直接就掐住了一只白鸽。
      噗嗤,五根细长的白色手指戳破白鸽的身体,血液就涌了出来,滴在林戈韶脸上。
      林戈韶眼底露出悲痛之色,嘭!韩奕乾支援及时,射出最后的几颗子弹,打中趴在背上的女鬼。
      女鬼嘴里发出尖叫,后仰倒地,韩奕乾抓住林戈韶的胳膊,两人踉跄着继续朝前逃。
      此刻子弹已经全部用光了。
      二人身上已经失去了武器,变成两只待宰羔羊。
      “放开我吧。”林戈韶用另一只手抓住韩奕乾的手背。
      “你干什么?”韩奕乾怔了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是冲我和鸽子来的,你丢下我自己一个人逃吧,现在葛家村已经被铜水浇注完了,幻境可能已经破开,你朝村口一直跑,肯定能逃出去。”
      这番话听得韩奕乾额头青筋暴突。
      “你觉得我是那种丢下人自个儿逃命的孬种吗?”
      “我不想拖累你。”
      “那你也别说这种话!”韩奕乾怒火中烧,“你这话就是瞧不起人!”
      “我没有。”
      “你就是!”韩奕乾直接大骂,“你想牺牲自己让我逃跑就是在看不起我!就你逞英雄!就你聪明是不是?!你以为你是老几?你凭什么觉得女鬼就是冲你来的?她说不定是看我长得帅缠上我了。”
      林戈韶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瞎扯什么……”
      “是你先瞎扯!”
      “我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韩奕乾回头看了他一眼,恰好对上他那双干净清亮的眸子,眸底深处是被气起来的恼怒的细狭火焰。
      手掌将他的手腕握得更紧了。
      韩奕乾回头目视前方,脚下跑得更快了。
      “要走就一起走。”他边跑边说,“不是一起就不行。”
      林戈韶蹙眉望着他的背影,内心无奈,又涌起一股热热的暖流。
      忽然,韩奕乾一个趔趄朝前倒去,连带林戈韶也跟着倒地。
      “嘶——”韩奕乾抱住腿发出急促的吸气声。
      “怎么了?”林戈韶焦急问。
      “脚好疼!”
      两人低头一看,韩奕乾光着的脚鲜血淋漓,有一根尖锐的树枝从脚掌深深扎了进去。
      树枝被铜水浇铸过,变得坚硬无比,就像一根钢筋,现在扎进肉里,更是让韩奕乾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