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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到最后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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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救助金批下来了?”陈巳问。
      “林医生不是……”
      他们隐晦地说起林木遇害那件事,工作人员为林木叹了一口气,很快说:“总有别的医生在坚持的。”
      城总霸气得很,拿出名片。
      “你刚才说那小孩,他此后所有医疗费用靖天集团圈下了,产生费用就联系这个电话。”
      陈巳呲了呲牙,收回了自己的银行卡,他面上不快,转身要走。
      “你也是个心软的人。”城无声忽然说。
      陈巳脚步顿了顿。
      沉默来得突然,仿佛这一刻两人默契地泄下了针锋相对。帮助一个陌生孩子,让他们看到了彼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但城无声很快就说:“整天乱窜,小陈师父你给自己找点事做行不行?”
      这才是对味的相处模式。
      “你给自己找个牢坐行不行?”陈巳回过神,觑他一眼,拿出电话联系顾千。
      顾千在院子里瞧着傻狗一本正经地教小粟做鬼,听见这个消息心里也舒坦。
      小粟则是惊讶无比,激动之下对着四面八方乱拜。
      小孩不懂事,菩萨耶稣地乱念一通,主打一个走心走量。
      季留云骄傲道:“我跟你说过的,跟着顾千就是会很幸运。”
      傻狗很会端水,他陪着小粟聊了一会,就派他去医院里盯梢,自己又笑嘻嘻地贴到顾千旁边没话找话。
      “顾千顾千,我觉得这条假腿有点不听我的话哦,你帮我教训它。”
      顾千靠在躺椅上看着手里的绎思盘,想都没想就回了话。
      “多半是叛逆,改天抓服药给它调一调。”
      季留云愣了愣,他压根就没指望顾千能回这句笨蛋话,随即欢喜得不知所以。
      傻狗磕磕绊绊在院子里绕圈打转练习走路,顾千越看越觉得像在标记地盘,干脆闭眼靠上躺椅。
      “顾千顾千,中午我们吃大肘子可以吗?陈巳教会我点外卖了。”
      暖阳下,季留云大声问着,吸引清风瞩目。
      顾千哼笑道:“行啊,以形补形。”
      季留云再次欢呼,炽烈阳光洒下,平铺一院欢喜灿烂。
      傻狗当真点了外卖,并身体力行地验证没有人能扛得住大肘子的诱惑。
      嫌疑肘色泽金黄、皮酥肉嫩,酱汁浓郁粘稠,入口软烂绵密。
      受害狗吃得浑身发光,身子里飘出一串串灵力化成的小泡泡,在他身边浮浮沉沉,劈啪作响。
      季留云差点吃得当场悟道。
      他满意地注视那个大肘子,目光何其宠溺。
      这模样滑稽又傻气,一双眼亮得惊人,盛不住那些欢喜。
      傻狗有一种魔力,能让全世界所有东西都变成宝藏。
      有时,甚至能让人忘了他是一只鬼,看不清生死的界限,下意识地想要跟他一起快乐。
      在顾千记忆里,鬼大多是被生前遗憾不甘支配着,代名词是仇怨以及执念。但季留云不一样,他执着的好像也只有当下的快乐。
      一时竟然难以分清失忆是福是祸。
      小泡泡越来越多,在阳光下折射五彩光晕。
      “顾千!你看!”季留云献宝似的。
      “它们在跳舞!”
      顾千看得笑了几回,快乐的功臣在对面愈发心满意足。
      顾千一笑,季留云就会快乐得像是起死回生了一样。
      接着他开始劝食。
      “你吃啊。”
      “我不想吃,好肥。”
      “吃一口嘛。”傻狗执着地往他面前凑。
      “很好吃的哦。”
      话音未落,一颗泡泡在他鼻尖炸开,把傻狗吓一跳。
      顾千看着他呆愣的表情,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声笑来得那么猝不及防,顾千都为这一瞬的愉悦而怅然了片刻。
      阳光正好,院子里是人间烟火气。
      季留云喋喋不休地劝,又傻又认真。
      顾千托着腮看他,居然从一只鬼身上看出了活着的美好。
      这只鬼很不简单,他会教你怎么拥抱人间。
      “好吧。”顾千终于妥协。
      “就一口。”
      整整一天都没林木的消息。
      季留云倒是形迹可疑,时不时偷瞄一眼顾千,又飞快移开视线,眼底藏着掩不住的雀跃。
      日落时分,他站在院子里竖着耳朵听浴室的水声。
      即便没有心跳,他还是紧张得像是第一次偷糖的孩子。
      直到听见敲门声,季留云才蹦蹦跳跳去开门,他接过画框时手都在抖,趁着顾千洗澡把它藏进房间。
      一直紧张到入夜,顾千回房睡觉。
      季留云才蹑手蹑脚地来到脏衣篓旁,动作轻得像是怕打扰空气。
      他偷偷从脏衣篓里捧出那件衣服,就在昨天,顾千穿着这件衣服为季留云擦了眼泪。
      季留云记得顾千给他擦眼泪时的样子。
      顾千皱着眉问他疼不疼,擦眼泪时顾千的力度又软又轻,目光是那样温柔。
      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发生在这件衣服上。
      季留云笨拙地将衣服展平,生怕弄皱了任何一处。
      把衣服裱起来的过程异常郑重且虔诚。
      等终于挂好,他后退两步,仰头看着墙上的画框,傻乎乎地笑起来。
      季留云躺在床上,一会侧着头看看画框,一会又翻个身假装不经意地瞥一眼。